案情■■■
某市博物館就地源熱泵機組委托市集采機構以公開招標方式實施政府采購。根據財政部、發(fā)改委《關于調整公布第十九期節(jié)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的通知》（財庫〔2016〕23號）的要求，地源熱泵機組為政府強制采購的節(jié)能產品。開標后，共有5家供應商參與投標。其中，A公司所投地源熱泵機組型號Q1000未列入第十九期節(jié)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但其在投標文件中明確說明所投型號Q1000地源熱泵機組是型號Q500地源熱泵機組的雙拼機組，且型號Q500地源熱泵機組已列入第十九期節(jié)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評標委員會對A公司的這一說明是否有效產生了爭議。通過投票表決，評標委員會認定A公司投標文件符合要求，經評審宣布A公司中標。
中標公告發(fā)布后，3家未中標供應商均提出質疑，認為A公司所投型號Q1000地源熱泵機組未列入第十九期節(jié)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應判定其投標無效。集采機構就A公司的情況書面咨詢中國質量認證中心，其答復為型號Q500地源熱泵機組的雙拼機組（型號Q1000地源熱泵機組）未列入第十九期節(jié)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不能確定為節(jié)能產品。經復議，評標委員會依據中國質量認證中心的答復宣布A公司投標無效，該項目廢標。對該意見，A公司和未中標供應商B公司提出異議。A公司認為其投標文件已明確說明所投產品屬于兩個小型號雙拼成大型號的情況，且經評標委員會認定有效并宣布中標，不能因其他供應商質疑而改變中標結果；B公司認為A公司中標無效后，應順延第二中標候選人即B公司中標。最終，評標委員會宣布項目廢標。
分析■■■
上述案例反映了政府采購活動中常見的三類問題：一是如何把握政府采購政策，即雙拼機組是否屬于節(jié)能產品？二是評審中的難點如何認定，A公司雙拼機組是否屬于節(jié)能產品，本案中的認定方式科學嗎？三是中標結果無效后的處理方法，原評標委員會宣布項目廢標是否正確？
不得采購未列入當期節(jié)能清單的產品
關于第一個問題，強制采購節(jié)能產品的依據為《國務院辦公廳關于建立政府強制采購節(jié)能產品制度的通知》（國辦發(fā)〔2007〕51號）。該《通知》明確“由財政部、發(fā)改委負責制訂節(jié)能產品政府采購清單，未列入本期節(jié)能清單的產品，不屬于政府強制采購、優(yōu)先采購的節(jié)能產品范圍?！倍钚乱黄冢吹谑牌冢┕?jié)能清單公示時，其注意事項中進一步細化了有關要求，明確“‘節(jié)能清單’所列規(guī)格型號必須是其產品銘牌中標明的規(guī)格型號，凡是與產品銘牌中產品規(guī)格型號不符的，不再列入本期‘節(jié)能清單’”。處理質疑的過程中，集采機構向中國質量認證中心發(fā)函咨詢：小型號在節(jié)能清單內，但雙拼機大型號不在清單內，采購是否合法？中國質量認證中心答復稱：產品有明確的型號，且該型號不在節(jié)能清單內，不能視為節(jié)能產品。另外，對于模塊型空調設備而言，制造商按照實際需要往往會用兩個以上基礎模塊拼接組合成大型號產品?！抖嗦撌娇照{（熱泵）機組能效限定值及能源效率等級》（GB21454-2008）規(guī)定，對于模塊型多聯式空調（熱泵）機組，以基礎模塊進行測試。據此，對于沒有明確規(guī)格型號的機型，可憑借基礎模塊的規(guī)格型號來判定其是否進入節(jié)能清單。但本案中A公司所投型號Q1000地源熱泵機組有明確的規(guī)格型號，且不在節(jié)能清單內，其投標應判定為無效。為防止出現類似情況，評審過程中，采購代理機構應向專家做好各項政府采購政策的介紹工作，嚴格執(zhí)行強制采購節(jié)能產品制度，對于型號未列入當期節(jié)能清單的產品，堅決不能采購。
涉及政策解讀問題不宜采用評標委員會票決制
本案涉及的第二個問題為如何評價評標委員會關于A公司雙拼機組是否屬于節(jié)能產品的認定方式，這也是本案的焦點問題。
評標委員會對同一問題的認定存在不同意見，這在政府采購活動中十分普遍。通常情況下，對同一問題產生爭議，可以根據《財政部關于進一步規(guī)范政府采購評審工作有關問題的通知》（財庫〔2012〕69號）的有關規(guī)定，由評標委員會成員對需要共同認定的事項進行投票表決，按照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作出結論。但是，筆者認為，這種“少數服從多數”的處理方式更適用于對專業(yè)技術層面的主觀判定，即需要評審專家依靠自身專業(yè)技術、經驗學識來主觀判定的內容，不宜用于對政策法規(guī)層面的客觀解讀。
本案中，A公司所投雙拼機組產品是否為節(jié)能產品，屬于政府采購節(jié)能政策的解讀范疇，集采機構應主動向政策制定部門尋求解決方法，不宜采用評審專家現場投票表決的方式來判定。否則，一旦評標委員會判定結果與相關部門的政策解讀不符，將增加評審專家的風險，甚至引發(fā)不必要的爭端。
中標結果無效，是否廢標或順延中標取決于采購人
本案的第三個問題也是實踐中經常遇到的問題。原中標結果無效，是將采購項目廢標后重新開展政府采購活動，還是從合格的中標候選人中另行確定中標供應商？業(yè)內對此眾說紛紜。
按照財庫〔2012〕69號文的規(guī)定，參與政府采購活動的供應商對評審過程或評審結果提出質疑的，采購人或采購代理機構可以組織原評審委員會協助處理質疑事項，并依據評審委員會出具的意見進行答復。質疑答復導致中標或成交結果改變的，采購人或采購代理機構應將相關情況報財政部門備案?！墩少徹浳锖头照袠送稑斯芾磙k法》（財政部第18號令）第七十七條第五款規(guī)定，評標委員會未按招標文件規(guī)定的評標方法和標準進行評標影響中標結果的，中標結果無效?！墩少彿▽嵤l例》第七十五條也明確提出，政府采購評審專家未按照采購文件規(guī)定的評審程序、評審方法和評審標準進行獨立評審或者泄露評審文件、評審情況的，除被給予警告、并處罰款、禁止參加政府采購評審活動外，其評審意見無效。具體到本案，評標委員會對節(jié)能產品的認定出現錯誤，屬于未按招標文件規(guī)定的評標方法和標準進行評標，其評審意見、中標結果理應無效。不過，原評標委員會宣布項目廢標的做法是否正確？
18號令第八十二條明確，有本辦法規(guī)定的中標無效情形的，由同級或其上級財政部門認定中標無效。中標無效的，應當依照本辦法規(guī)定從其他中標人或者中標候選人中重新確定，或者依照本辦法重新進行招標?！墩袠送稑朔▽嵤l例》第五十五條也作出規(guī)定，國有資金占控股或者主導地位的依法必須進行招標的項目，招標人應當確定排名第一的中標候選人為中標人。排名第一的中標候選人放棄中標、因不可抗力不能履行合同、不按照招標文件要求提交履約保證金，或者被查實存在影響中標結果的違法行為等情形，不符合中標條件的，招標人可以按照評標委員會提出的中標候選人名單排序依次確定其他中標候選人為中標人，也可以重新招標。
筆者認為，本案中的采購項目應當屬于“國有資金占控股或者主導地位的依法必須進行招標的項目”，可適用《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上述規(guī)定。按照18號令第八十二條及《招標投標法實施條例》第五十五條的規(guī)定，采購人或集采機構應將調查結論和證據材料書面報告采購項目的同級財政部門，由財政部門直接作出或報請上級財政部門作出中標無效的認定。
需要特別指出的是，財政部門在作出中標無效認定時，不宜同時決定順延中標、廢標或重新招標。如果招標文件中無特別規(guī)定，第一中標候選人廢標后，是順延選擇第二中標候選人還是重新組織招標，權力在于采購人，采購人可以從自己的利益出發(fā)，自行選擇后再向財政部門提出申請。（作者：王永鋒 單位：天津市政府采購中心）
來源：中國政府采購報
